就剩下董厚明和包博两个东说念主了哥也色，董厚明对包博说：“忙了一天了！这样老远地从北京赶过来，又是坐车又是坐船的，我们晚上去‘精真金不怕火精真金不怕火’。你是心爱唱歌呢？如故心爱桑拿推拿呢？”

包博显明董厚明的根由。中国东说念主作念商业，互相的关系和信任是最为艰苦的。如果互相之间只停留在吃吃喝喝上，很难有所冲破。董厚明想把关系进一步深化，包博虽然也沸腾了。中国东说念主可不像好意思国东说念主。好意思国东说念主一面之识也可以作念商业。中国东说念主要想能在通盘合营，必须先成为好一又友，作念不了一又友，商业就别谈。作念一又友还需若是那种“铁哥们”雷同的一又友智商通盘有相比深入的合营。这两年国内早就总结出了所谓“铁哥们”的五种“铁”法：“一铁通盘同过窗，二铁通盘下过乡，三铁通盘扛过枪，四铁通盘分过脏，最铁通盘嫖过娼”。如果不是同学、不是“插友”，不是战友，不是难友，那么至少需若是“炮友”。

包博很虚心地说：“我都心爱！董总，您定去那里就去那里”。

董厚明说：“我也还想和你多聊聊，我们去桑拿推拿吧！这个栈房三楼的洗澡中心包给了一个浙江雇主了，新装修的，很干净，范畴不小，搞得可以！”其实包博并不是止境心爱推拿，一来包博在好意思国时刻深切，不太民俗在别东说念主眼前寸丝不挂；二来包博如故惦念群众浴室的卫生问题。

但包博也想和董厚明能私行单独谈谈。今天一天永远是彼倡此和的，压根没方针话语。当今好糟塌易就剩两个东说念主了，去桑拿推拿谈要比卡拉OK寂寥，还可以“针织相遇”，免得谁惦念谁身上绑了窃听器或是用手机灌音。我们一点不挂，针织相遇，什么也毋庸惦念。当今宇宙的桑拿推拿洗澡中心这样红火，算计即是因为当今政府官员或是商东说念主们都开动在那里谈事情了，再也毋庸惦念别东说念主的“高技术时候”了。

董厚明和包博来到栈房三楼的洗澡中心。这里同宇宙各地大型的洗澡中心雷同，亦然东说念主头攒动，商业兴奋。董厚明把我方的VIP“白金卡”往前边做事台一放。做事员立时给了他们两个东说念主在稀客区的更衣室Locker（衣柜）的钥匙。钥匙有号码，还有一个塑料的弹簧链，可以挂手上。

他们两个刚一进去，后头的做事生就大声喊说念：“稀客两位！”于是前边的做事生小弟点头哈腰地跑过来招待，把他们带到各自的Locker前边，殷勤过分地帮他们换穿着。西装拿刷子给刷了又刷，皮鞋拿去擦，衬衫内衣内裤袜子也拿去洗了，并说保证两个小时以后他们洗完澡时，皮鞋擦好，穿着也都洗好、熨好。确实VIP级别的做事。

董厚明和包博披了条浴巾进了洗澡大厅。洗澡大厅门口是一排亮堂的大镜子和当代立场的玻璃透明的洗脸池。有东说念主在这里刮胡子和刷牙。董厚明提起一次性的牙刷，包博也和他学。但包博平素都是用德国博朗（Braun）的电动牙刷，依然好久没用过这种一次性的牙刷了，是以显得有些木讷，也不太民俗。

刷了牙，董厚明再用一次性的刮胡刀刮胡子。包博看了看，这里既莫得相比好的刮胡子泡沫也莫得Aftershave（胡后爽肤水）。包博对一次性的塑料刮胡刀着实发怵，怕刮破了脸，是以把依然开封的刮胡刀如故扔进了trash can（垃圾桶）。他就站在傍边等董厚明刮好胡子通盘去洗澡。

董厚明带着包博先是在Jacuzzi（推拿浴缸）里用温泉推拿了20分钟，然后他就拉着包博进了“冰蒸”桑拿房，一下子好像把东说念主从赤说念扔到了北极，冻得包博牙床打颤。在“冰房”里没呆多霎时就跑出来，平直跳到“东说念主参浴”的开水里，好意思其名曰“补补”。在东说念主参开水里“补”够了，再进到干桑拿房里“干蒸”，蒸的包博口干舌燥，让做事员送了两次冰水喝。出来后再泡到“雪芙薄荷浴”里“败火”，然后再进湿桑拿房“湿蒸”。当他们两个都汗流夹背时，再出来泡“芦荟浴”润肤好意思容。终末两东说念主通盘泡在了“薰衣草浴”里，董厚明对包博说：“据说泡了‘薰衣草浴’东说念主的皮肤可以变香，你多泡会儿，很有用的！”

包博说：“神态还真不少，还有莫得咖啡浴、清酒浴、红酒浴、玫瑰浴、花瓣浴、牛奶浴了？”

董厚明也乐了：“你能想得出来，保准有东说念骨干。你别急，我们霎时就去盐奶浴。”

董厚明带着包博到了里间，门上写着“盐奶浴室”四个字。一进去，两个小伙子立时跑过来，看了一下董厚明和包博手上带的钥匙牌的号码。然后利索地在搓背用的床上铺上一层塑料薄膜，让董厚明和包博分辨躺下。做事生问：“用毋庸搓澡巾？”没等包博话语，董厚明说：“用，用，都用。毋庸不答应。”于是做事生开动用省略的搓澡巾给包博全身用水仔细而使劲地搓了一边，还用软毛巾把包博的脸也搓了一边。边搓还边捶背。垂背时手指发出“啪、啪”震响的要津声。

这里的做事生都是外地来的年轻小伙子。搓澡很卖力气。包博简直被搓得脱了一层皮，搓下了不少灰玄色的“老吭”（污垢）。包博没预料我方身上能搓出这样多的“货品”来。

做事生用水把包博身上冲干净之后，往包博身上倒牛奶。牛奶是纸桶装的“猛牛”牌牛奶。然后用牛奶在包博的全身搓了一边，再用蜂蜜倒在身上再在全身搓一遍。终末把洗澡盐撒在身上混着牛奶和蜂蜜开动搓。这时包博嗅觉身上有些场地有些“杀得亨”的蒙眬作痛。做事生看到包博直裂嘴，忙说：“雇主，有些杀得疼，霎时就好了，这对你皮肤是杀菌消炎的，有克己！”

全身陡立用牛奶、蜂蜜和盐搓过了之后，做事生让他们再进桑拿房带着盐蒸一下，然后出来用水把身上的盐冲掉。

前前后后搓洗了一个多小时。洗结束，董厚明和包博来到前边的更衣室。做事生小伙子立时殷勤地跑过来，问：“雇主，穿什么样的寝衣？”

“给我拿两套最佳的。”董厚明看也不看一眼地说。

“这是真丝的，两百八一套……”

“好，好，即是它了。”董厚明不自如地打断了做事生的话，一副“行了，行了，毋庸你说，我知说念”的形势。

董厚明和包博两个东说念主穿上了真丝寝衣，躺在休息厅的床上，边喝茶，边聊天。

包博看了看我方手臂上的皮肤，嗅觉好像是比以前白了很多，身上摸上去也滑滑的光光的，精细了很多。包博开打趣地说：“以前传奇宋好意思龄天天用牛奶洗澡，看形势这恶果是可以啊？”

董厚明趣味地问包博：“在好意思国洗盐奶浴几许钱？”

包博笑了：“我不知说念好意思国有莫得，但至少我在好意思国还没见过。这方面如故我们伟大故国闹热‘娼’盛啊。这玩艺儿亦然只须东方东说念主能想得出来！”包博把‘娼’字音拉得很长。

董厚明听了很答应：“看形势好意思国的生涯还不如中国呢！”

包博苦笑了一下：“确乎。在吃喝玩乐等管行状方面，好意思国事第三世界！”

董厚明话题一行，又说：“但是东说念主家他妈的好意思国佬如故钱多！对抗不行！你看东说念主家打伊拉克，那即是费钱堆出来的。再看东说念主家硅谷，一晚上莳植一个百万大亨。”不知说念董厚明是什么口音，他“造”字念得和“操”字很接近。

包博被董厚明的话给逗乐了，董厚明一看包博脸上的坏笑，我方也乐了，忙说明说；“我不是说在床上‘造’，我是说真的就成为了百万大亨了。”

“中国当今不亦然每天都在莳植百万大亨吗？”包博说。

“我操！中国‘造’的那是农民！”董厚明的情感在“无礼”和“崇洋”之间不时舞动。

包博没预料董厚明在私行里毋庸官腔讲话的时候亦然这样可儿。看形势国内当官的都是多重性情，当东说念主说东说念主话、当鬼说谎言，脱光了穿着才讲点真话。

“我们此次合伙搞好了，也争取莳植一批百万大亨出来。”包博开动把话往他想要讲的方进取指导。董厚明看了一眼包博说：“咱这但是给共产党打工的。莳植了百万大亨，那亦然你们外商。”

包博开打趣地说：“合伙了你不也就成成同胞了吗？”

“你可别搞错！你是成同胞，我是给你打工的，用当今好意思丽的词说即是‘职业司理东说念主’。”董厚明捉弄地说。

“那你就从来没想过从企业的司理东说念主变为企业的统共者之一？”

“你是说MBO（惩办层收购）？我们是国营大企业，国度重心企业。中央有明确规则不允许搞MBO。即是当今好意思丽的‘国退民进’也轮不到我们。否则的话，还等你来合伙啊？”董厚明一副不知说念是自我答应如故自我讥刺地笑着说。

这句话倒是包博想听的，也确乎是真话。如果东说念主家我方都能“化公为私”了还有你什么事啊？

包博爬起身子一脸妥贴地说：“不作念MBO，企业考虑者惩办者亦然应该领有企业的部分统共权的。这样智商把公司惩办层的个东说念主利益和企业的利益关系起来。对投资者和公司的推动来说，让公司惩办层合手股是缩短投资风险的时候之一，况且亦然止境灵验的方针。这在好意思国都依然造成常规和公识了。是以，我想我们此次合伙，也一定要拿出一部分的股份或是stock options（股票期权）给公司的惩办层，你看呢？”

“老哥，你这套洋表面是可以，我也心爱。我读MBA的时候，整天听那些讲授瞎鸡巴吹。谁他妈的不想我方感受一下我方‘住持作东’的嗅觉？谁不想多挣点钱啊？！但是这是中国，你靠近的是国营企业，上头有党的带领、周围有虎视眈眈的革新同道，谁敢拿股份啊？还不告你个侵占国度利益，领受外商行贿？股份还没变现呢，翌日就‘双规’了。”董厚明不叫包博“孙总”了，一激昂改叫他“老哥”了。

包博话说到这里也就莫得必要再往下说下去了，他说这话的方针依然达到了。他的方针：第一、他想试探对方对合伙公司的利益分派到底是个什么观点；第二、他想向对方标明他作念事情是皆备会让专家利益均沾、不会不护理对方个东说念主利益的。董厚明是个显明东说念主，是以包博的话“点到即止”，没必要当今就告诉他若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他想干的事情干了，以后还有的是契机说深、说透、说显明呢。

包博这时把话题一行，问了一句：“你以后是想让合伙公司上市呢如故有其他野心？”

董厚明愣了一下：“这……还真没探究这样多！你老哥是这方面的妙手，你有什么观点吗？”

包博原来是想摸清董厚明的观点，没预料董厚明反而开动摸起包博的底牌了。看形势董厚明确乎还莫得什么观点。

“关于投资东说念主来说，‘套现退出’永远是要在‘投资干涉’的时候就要探究的。如果不行套现退出，投资干什么？但上市只不外是投资退出的一种，亦然惩办层手中的股票或是stock option套现的一种时候。虽然退出还有其他时候，不见得一定要上市。”包博转了一个圈，把这个问题绕了昔时。

包博给董厚明把茶斟满，我方也倒满，喝了一口。他又换了一个话题：“此次投资进来的120万好意思元，你们野心干什么用？”

董厚明转偏激来，奇怪地看了包博一眼，好像是说“难说念这亦然问题？”他说：“老哥，动怒你说，其实我们不缺钱。你看到了，我们航说念算帐公司是港务局的‘亲生犬子’。每个季度都毋庸我去催，港务局立时就把工程款给我打过来，一打即是一个季度的。我从来没像东说念主家那样被客户拖欠过付款，整天象孙子雷同为催款顾此失彼，顾此失彼。我什么时候缺过钱啊？你看，这个五星栈房的VIP白金卡会员，五万块钱一张，记账消费，我一买即是十几张。港务局的头头脑脑用的白金卡简直都是我送的。如果谁出个差、出个国、请个客、送个礼，小小否则的，手头退换不开了，也都是上我从这里走帐。如果要说扩大出产，我倒是挺想再买一艘或两艘先进点的挖泥船的，毕竟我那三艘船有的时候还顶不住劲儿。但是120万好意思元哪够去？买个船屁股说不定还不购呢！我们合伙，还不即是为了改造一下体制，以后好更纯真一些……”

怪不得他们的财务科长不愿给包博看他们的财务报表呢？！没方针看啊，十几张白金卡一年至少六、七十万，差旅费又要几百万……看的东说念主笃定要问，这钱都是若何花的？其实包博关怀的最要害问题是他们合伙的方针到底是什么？如安在合伙公司的股权结构上把各方利益摆平。至于把不该入账的消费入账、摊大成本、记个花账、弄个小金库等这种“小时候”包博并不是很在乎。包博的眼睛是盯在大块的利益上的。当今董厚明我方说了，合伙是为了“改造体制，好更纯真一些”。这话又是什么根由呢？他们个东说念主利益又是如安在“改造体制”经由中齐全的呢？难说念体制变成了中外合伙，纯真了，钱就变到口袋里去了？若何变？什么时候变？包博心知肚明，像这个项目，只须邢局长、董厚明等东说念主的个东说念主利益摆平了，才可能作念成，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董厚明可能以为有些言多语失，不再往下说了。他打断了包博的想路，问：“别光聊天了，我们两个进‘房’精真金不怕火精真金不怕火，一东说念主来一个‘全套’，若何样？”包博那里知说念这“全套”是个什么东西啊，反恰是客随主便了，他安排什么即是什么了。

于是董厚明招手叫来了做事员：“给安排两个‘全套’。”

于是做事员去安排了哥也色，霎时回想了，说：“雇主，您这边请！”，把董厚明和包博带到内部的房间去了。